死火。

【超蝙】It was. 03

“一夜没睡的下场就会像克拉克·肯特现在这样。”

实事版块的新人安娜搅拌着手中的热咖啡，朝责任编辑办公室努努嘴，和一旁正在补口红的吉儿嘟囔。吉儿往那边办公室透明的玻璃门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，不甚在意地抿唇对着镜子抹匀自己的口红。

“小心他一会儿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你昨天的稿子为什么排版出错，搞不好他像超人一样有超级听力，全凭这个才坐上了责任编辑的位置。”

“得了吧，他有超级听力的概率比我今天能遇见布鲁斯·韦恩的概率还低。”

安娜自觉无趣，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，走出办公室去洗她的咖啡杯。而拥有超级听力的克拉克·肯特本人正在办公室里对着他的台式电脑发呆，很不幸，他的下属说对了两件事——他确实一夜没睡，他确实听见了她们说的每一句话。

超人不需要睡觉，只需要晒晒太阳就可以解决问题。这已经是超人手册上无争的定论，但是克拉克需要，彻夜的清醒打破了他身体里人类的生物钟，他既不累也不困倦，但以克拉克的身份消磨掉整个长夜让他有一种昨天尚未结束的错觉。蝙蝠侠关掉通讯器后他摘下耳机，重新洗了把澡，尔后回到床上企图入睡，但是呼吸声仍如影随形，于是他下床再一次校对了第二天需要发到星球日报官网的评论——是的，科技在发展，纸媒的时代要过去了。干完这件事之后，他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做，今夜的世界得到了真正安睡，没有需要超人出现的地方，克拉克站在自己的公寓中央，最终决定将自己的公寓彻底打扫一遍。

第一缕阳光进入克拉克的房间时，他几乎觉得感动，等他坐在餐桌前切开被他煎得十分完美的太阳蛋时，克拉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，他经历了一场失眠。

但克拉克依旧完美地结束了上午的工作，迎来了他可以光明正大休息的时刻。他如释重负，摘下自己的眼镜，将自己埋进臂弯里，接受片刻的黑暗。他梦见一双黑色切尔西皮靴，似乎是布鲁斯很喜欢的那双，那靴子的主人穿着得体的西装，打着亮黄色的领带，仿佛要去参加什么宴会。那双切尔西踏过办公室厚重的地毯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，午休期间的办公室只有零星几个职员在座位上小憩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双皮靴。但没发出任何声音真的是正常的吗？还是连他的超级听力都无法捕获那声音？克拉克模模糊糊想着，但这只是个梦而已。最终，这个梦停在靴子的主人坐在了他面前。

克拉克睡得不好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，刚才的梦被他归因于昨夜的余烬，他抬起手想去摸他的手机，但是摸索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碰到。克拉克皱起眉，他记得在趴下前手机就放在了他手边。

此刻克拉克有点烦躁了，从昨夜至刚才的所有遭遇令他不爽，他抬起头，非要看看这个手机究竟——

那是一条亮黄色的领带。

领带的主人正坐在克拉克的办公桌对面，手里拿着他的手机，不知道在看什么。对方的神情悠闲，仿佛正要去参加什么聚会。

克拉克瞪大了眼睛，想掐自己一把，以免自己还没睡醒。

桌子对面的人动了，放下原本交叠在一起的双腿，将手机递给它的主人，趴在桌子上抬眼看向克拉克。这不速之客没有丝毫身为客人的自觉，双脚几乎已经伸到了办公桌的另一侧，克拉克只需向下扫一眼便可知那是一双切尔西皮靴。

恰巧是布鲁斯最喜欢的那双。

他趴下时，离克拉克仍搭在桌上的手臂极近，只要再往前一寸就可以碰到克拉克。

不速之客冲着克拉克笑起来。

“肯特先生。”

克拉克迅速往后滑动他的座椅，下一秒就远离了那个办公桌，直到椅背撞上他办公室的墙壁发出闷响，克拉克被撞得一颤。原本被他放在台式电脑上的一个蝙蝠侠乐高人仔则被他的惊慌波及，脸朝下摔在了他的办公桌上。

不速之客此刻笑得更加放肆，克拉克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真情实感的笑，同时还保有恶作剧得逞的满意，克拉克看着他站起身，将可怜的乐高玩具捡起来，并且改换了姿势，抬起塑料的左手指着克拉克。

“I am watching on you.”

克拉克读出他的唇语，双手死死握住办公椅的扶手，紧盯着他将塑料人偶放回台式电脑上，然后转身准备走出办公室。

“哦，我很抱歉，肯特先生，我刚刚关掉了你的闹钟，以防你被吵醒。现在是两点五十三分，离你的下午上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分钟，我恐怕不得不扣掉你这个月的奖金。”

那人推门走出克拉克的办公室，踏过办公室厚重的地毯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，克拉克不惜动用超级视力，透过隔绝视线的墙体，看着那人心情颇好地冲着最近新来的年轻女孩安娜打招呼，仿佛他所在的地方并非星球日报的办公室，而是某个宴会。

“布鲁斯·韦恩？！”

直到那双切尔西靴消失在电梯里，安娜才尖叫起来。下一刻，她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责任编辑办公室，而克拉克则在安娜的转头看到他之前已经戴上眼镜坐回桌子前，佯装拿起手机检查信息。

布鲁斯确实在他的手机里留下了一些东西，两点三十分整，他的午睡闹钟响起来，带着一条日程提醒——

“今晚 18:30

蓝天鹅餐厅 27号桌 与布鲁斯共进晚餐

备注：补偿你的好梦”